雪落天涯

一個女人手中拿著刀子，刀上的血緩緩的滴到地面。

男孩的身體，漸漸失去體溫，準備進入永恆的睡眠。

血液在地面上散開來。

女人看著地上的屍體，冷笑了聲，抱起屍體，放入準備好的袋子，帶到沒有人的地方丟棄。

但她卻不知道自己也將迎來死亡。

殺死男孩的她，在數日後不明死亡。

屍首被分屍，頭被丟在屋子裡。

而其它部位卻消失的無影無終。

*

「夏、阿因，下來吃飯了！」虞佟把身上的圍群了下來，走到樓梯旁，朝著樓上大喊。

「好！」我揉著頭走進浴室，拿起牙刷，擠上牙膏，讓入口中刷著牙齒。

今天終於放假了啊……

一想到小聿那傢伙突然說要來讀我們的學校，我就感到很無奈。

成績那麼好，不去台北讀好一點的學校，偏偏要來讀我們學校。

真不知道小聿在想什麼。

重點是，小聿的成績強到可怕。

居然可以每科滿分，這根本已經是強到變鬼的地步了吧？

我把口中的泡泡洗掉，看著怎麼整理也整理不好的頭，我索性拿起髮膠用一用就好。

我走下樓梯，看著二爸的房間，二爸應該還沒起來吧？

我停下來，走到二爸房門前，敲著門。

「二爸，大爸叫我們下去吃飯了哦！」我看著沒有任何動靜的房門，又敲了幾下「二爸，你起來了沒？」。

「起來了啦!吵死人了!」二爸打開門，一拳打在我頭上。

痛!

「二爸，你幹麻每次都打人啊!我是好心叫你起來耶……」話還沒說完，第二拳又打了上來。

「因為你欠揍!」二爸冷哼聲，走下樓，直接轉進浴室。

我走到餐桌前，看著桌上的飯菜和甜點。

小聿端著飯菜走了過來。

說真的，小聿這傢伙真的越來越像大爸了。

「大爸早」我坐到椅子上，看著滿滿的飯菜。

「小聿辛苦你了」大爸把飯菜放到桌上。

「佟，你們那邊最近在搞什麼？怎麼看起來在開派對？」二爸從浴室走了出來，拉開椅子坐了下來。

「你說那個啊？因為有人生日，我們在辦生日派對，夏，這是你的咖啡」大爸將咖啡放到二爸桌前。

「夏，最近那件案子解決了？」大爸拉開椅子，坐到位子上。

案件？

「還沒，身體被分屍，而且頭也被毀的很嚴重，家裡有關身分的東西也都被拿走，大樓住戶資料也全部毀掉，附近鄰居也沒有和那戶有什麼往來，只知道那戶似乎常常有吵架聲音，目前死者身分還在調查」二爸拿起桌上的咖啡，喝了一口。

「最近分屍案件越來越多了，而且手法都相同，有可能是同一個人做的」大爸嘆了一口氣。

「經由資料統整後，死者都是女性，而且都是有小孩的，而且很奇怪的是，她們的鄰居都說死者家裡經常有吵架聲，還有虐待小孩的頃向」二爸拿出一疊資料交給大爸。

吵架聲和虐待小孩？

「有可能是報復行為」大爸看著手中的資料淡淡的說道。

看著大爸和二爸說的話，讓我有點好奇那個案件。

「阿因，你假日有要去哪裡玩嗎？」停止案件話題的大爸轉過來問我。

「目前沒有」我抬頭看著大爸，回道。

「知道了，如果要出去玩要記得帶小聿一起去，也要注意安全，還有，最近我和夏會晚點回來，你們就先吃晚飯吧」大爸把桌上的空盤子收走，淡淡的說道。

「好」我回道。

「奇怪了，你怎麼突然變得這麼老實？」二爸盯著我說道。

「我一直都這樣好不好！」我撇了撇嘴。

「哼，最好是」二爸冷哼了聲。

「阿因，我們要出門了，如果要出門要注意安全哦！」大爸把東西收一收，走到門邊穿著鞋子。

「好啦！」我回道。

看著走出門的大爸和二爸，我放鬆了下來。

還好沒被發現。

「不可以亂來」小聿紫色的眼瞳直直盯著我看。

「不會亂來啦！黎大哥找我而已啦！」雖然不知道黎大哥找我有什麼事，但我還是去一下好了。

「我跟你一起去」小聿走到樓梯，轉過來看著我說道「我去換衣服」。

「好啦……」如果不讓小聿跟著自己去，小聿一定會和二爸他們講。

我走到門邊穿著鞋子，等小聿換好衣服。

我看著時間，現在已經八點半了嗎？

「可以走了」小聿從樓上跑下來，把鞋子穿了起來。

我打開門，寒氣撲面而來。

說真的，這種天氣真的很不想出門。

我啟動自己的摩托車，坐上去，轉頭看著小聿「上來吧」。

我看小聿上車後，往和黎大哥約好的地方騎過去。

最近似乎有什麼活動的樣子。

一路上都能看到很多活動牌子，想想也快到新年。

今年的新年，大爸好像說要去山上玩。

但天氣這麼冷，山上應該更冷吧？

我把車停到停車格裡「小聿，到了，別睡了」看著有點想睡的小聿，無奈了。

這傢伙都不知道在摩托車上睡覺很危險嗎？

我看著小聿從摩托車上下來，我把車停好，帶著小聿往黎大哥那走。

說真的，黎大哥也太早到了吧？

「阿因，這裡」黎大哥向我揮了揮手。

「黎大哥好」我向黎大哥打了招呼「黎大哥等很久了嗎？」我問道。

「我剛來而已」黎大哥拉開椅子坐下。

「黎大哥找我有什麼事嗎？」我問道。

「最近有一件案子，你看新聞應該有看到，分屍案件」黎大哥向旁邊的店員點了三杯熱咖啡。

「知道，今天大爸和二爸在談」分屍案件，黎大哥怎麼會找我談這個？

「我想請你幫個忙」。

「幫忙？」黎大哥居然會找我幫忙？

「阿因你看的到我們看不到的，如果分屍案件的死者有去找你，希望你能告訴我」。

「但大爸他們不希望我牽扯到案件」雖然我也很好奇就是了，而且這事被二爸知道，會被二爸打死的吧？

我看著抓著我衣角的小聿，我知道小聿不希望我答應。

「不能幫沒關係」黎大哥拿出了一張紙條「如果可以幫忙的話，或死者真的有去找你，希望你可以打電話過來，我們會處理，你大爸他們那邊，我會向他們保密的」。

「好」我接過紙條，上面寫的是黎大哥的電話。

我拿起服務員送來的咖啡，說真的，我不太喜歡喝咖啡。

但，點了也只能喝了。

不過這裡居然沒有別的飲料，只有咖啡。

「阿因，嚴司要我拿一個東西給你」黎大哥從袋子裡拿出了一個盒子。

我看著那個盒子默默無言，一看就是過度包裝……

我決定無視這個盒子。

「那麼，我晚點還有些事，我先離開了」黎大哥把咖啡喝完，站起身離開。

「好」我回道。

和黎大哥分開後，我看著時間還很早。

「小聿，你有要吃點心嗎？」我看著旁邊的小聿，問道。

小聿點了點頭，表示要吃。

「那我們去點心屋吧！」我把摩托車牽了過來。

看著小聿上車後，我才啟動摩托車，帶著小聿去點心屋。

剛好今天點心屋有特價，這樣就不用花太多錢了。

也可以買些回去給大爸他們，或是給玖深哥他們吃。

「嗚哇！小聿，你也點太多了吧！」看著桌上一盤又一盤的點心，我整個傻了。

就算有特價也不能出這麼多啊！

「這次點很少」小聿拿起其中一個，開始吃了起來。

這哪較少啊！

「你都不怕吃到得了糖尿病嗎？」吃這麼多，會得糖尿病的耶！

「不會」小聿把吃完的盤子一個一個疊了起來。

也吃太快！

我嘆了口氣，決定算了。

不管怎麼說，都說不過小聿的。

就在我要拿起其中一個甜點時，我似乎看到窗邊有個黑影站在那，但是一回頭黑影就消失了。

是我的錯覺嗎？

「阿因，怎麼了？」小聿抬起頭，紫色的眼直直看著我。

「沒事，還有，叫我哥！」我伸手去揉對方的頭。

小聿張開嘴往我手上咬了一口。

「會痛耶！」我把手收回來，看著開始發紫的咬痕。

這傢伙怎麼每次咬人都這麼痛啊！

很顯然不想理自己的小聿低頭繼續吃著甜點。

我總覺得這家火都快要爬到自己頭上了，雖然我已經很習慣這種生活了，但我也該好好發揮我這個哥哥的尊嚴了！

但是……

「阿因！不是告訴你多次不要欺負小聿嗎！」沒錯，就是被二爸打。

「嗚哇！痛！」我按著被打的頭。

好痛！

「下次再讓我看見你欺負小聿，就等著被我修理！」二爸瞪了我一眼。

「我才沒有欺負小聿！話說，二爸你怎麼在這？」二爸不是去工作了嗎？

還是說，二爸在這附近查案？

「路過」二爸冷哼了聲。

「夏，別老是打阿因」大爸拿著手中的飲料，走了過來。

「大爸也在？」真稀奇大爸和二爸都在。

「我和夏到附近去查案，結果剛剛經過時，看到你和小聿在這裡，就過來了，也順便在休息一下」二爸把飲料放到桌上，坐到小聿旁邊。

「話說，阿因你在這做什麼？」大爸看著我，問道。

婀，我怎麼回答呢？

看到自己沉默的二爸，抬起拳頭打在我頭上「你這小子，又在亂搞什麼了？」。

「我才沒有亂搞！只是帶小聿出來吃點心屋而已啦！」為什麼每次都打我啦！

「哼」瞪了我一眼，二爸坐到我旁邊的空位上。

我真的很想問，到底是我是你們兒子還是小聿是你們兒子啦！

每次都這麼不公平！

「小聿，如果阿因有要做什麼危險的事，你一定要阻止他」虞佟看著旁邊的小聿，說道。

你們就這麼不相信我嗎！

「就說我不會亂來了嘛！」我不滿的看著大爸。

「你的不會就是會，每次都看到你出現在案件內」二爸冷哼了聲，拿起桌上的飲料，喝著。

話說，最近也快到新年了呢！

真不知道新年要去哪玩呢。

只希望新年別再出一些事才好。

「阿因，如果你沒有預定要去哪的話，新年我們就去露營吧」虞佟把喝完的杯子放回桌上，看著我，說道。

露營？

好久沒露營了呢！

「好！」我回道。

反正假日待在家也沒事做，不如去露營透透氣吧！

好好的遠離那些麻煩的事。

雖然那些麻煩事都是自己找上門的就是了。

「那麼，阿因，你東西要先準備好，因為新年在後天」虞佟微笑的說著。

咦！

後天？！

我拿出手機看著上面的日期。

不是吧！我還以為是下禮拜，居然是後天！

「阿因，怎麼了嗎？」看著拿出手機發呆的兒子，虞佟擔憂的問。

「我還以為是下禮拜過年」我乾笑了聲。

真沒想到時間過的這麼快啊！

不對，這樣我似乎又老了一歲？

也代表小聿的年紀也增了一歲。

真不知道該怎麼和小聿說。

或許讀台北的學校對小聿比較好吧？

但小聿就是不去，真不知道為什麼。

看來要找個機會和小聿說一說比較好。

成績那麼好，就該去讀好一點的學校。

「你是頭殼撞壞？」二爸瞥了我一眼。

二爸，你有必要說成這樣嗎！

我也是會傷心的耶！

「我才沒有撞壞」我撇了撇嘴，不滿回道。

二把冷哼了聲，不理會我。

「阿因，我們也該走了，你們要小心一點哦！還有阿因，不可以做傻事或打架哦！」虞佟拿起桌上的杯子，跟著大爸一起離開，走前還不忘記提醒注意安全。

大爸他們還真忙啊。

新年快到，很多人都出來鬧事了，在加上大爸他們手上的案件，應該很辛苦吧？

我看著小聿也吃的差不多了，時間也有些晚，也該回去了。

「小聿，回去吧」我叫了服務生過來，請他們幫忙把還沒吃完的打包起來，讓我們帶回去。

「嗯」小聿淡淡的回道。

*

在夢中我看到一個女人手中拿著刀子往我這走了過來，刀子刺進我的腹部。

身體上傳來一陣劇痛。

我想動，卻發現無法動彈。

女人臉上沒有任何表情，拿著沾著血的刀子，冷冷的看著我。

「阿因，阿因！」一到熟悉的聲音將我從夢中喚醒。

「阿因，你沒事吧？」大爸擔憂的看著我。

「我沒事」我看著自己睡的地方，原來我在沙發上睡著了啊，小聿也沒來叫我。

「阿因，你夢到什麼了？怎麼流了這麼多汗？」。

汗？

這時我才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有些濕，頭上也有些水珠。

「剛剛夢到了一些不好的夢，大爸你不用擔心，沒事的」。

「都流那麼多汗還叫沒事？老實給我說出來你夢到什麼！」二爸一拳打在我頭上。

「痛！」怎麼每次都打我頭啊！

「就夢到一個女人拿著刀，然後那女人把刀刺到我身體裡，之後就沒有了」。

「那女人長什麼樣子？」。

「有著一頭金色長髮，看起來應該是外國人，她手上還有一個手鍊，但我沒看清楚手鍊長什麼樣子」。

「還有？」二爸和大爸對看了一眼，轉過來繼續問。

「沒有了」我搖了搖頭。

「知道了，你最近給我老實待在家，不准給我亂跑」。

「知道啦！」每次都這樣說。

「哼，這次怎麼這麼聽話？」二爸冷哼了聲，瞪了我一眼。

我一直都很聽話好不好！

「阿因你先去洗澡吧，記得要早點睡」。

「嗯」我站起身「大爸二爸晚安」。

我拿好乾淨的衣服，走到浴室裡去。

那個夢感覺不太妙呢。

我把水打開，但打開的水卻是紅的。

我馬上把水關了起來。

但水關了，裡面的水還是一直流出來。

「阿因」門外傳來大爸的聲音。

我看著門一眼，轉回去時，水已經沒流了。

「大爸？」。

「阿因，我忘了說，明天我們不會回來，你和小聿要好好待在家裡，別亂跑」。

「知道了」。

我把衣服穿上，走回房間，躺在床上。

滿腦子都是那個夢的事情。

以前都不會這樣，為什麼現在會這樣？

似乎越來越嚴重了。

看大爸他們的樣子，那個女人應該和那個案件有關吧？

雖然很好奇，但如果插手進去，大概會被二爸罵。

而且我也不想要和這些是有牽扯。

但如果是他們自己來找我也沒辦法了。

我閉上眼，但不知道怎麼了。

我怎麼睡也睡不著，是剛剛我睡太飽了嗎？

就在我想著這些的同時，房間裡的溫度開始漸漸下降。

奇怪了，我沒開空調啊。

我看到牆腳旁站著一個黑影。

我們之間就這樣互看對方，都沒有動作。

但這次出現的是男的。

我記得大爸上次說只有一個男孩其他都女的。

「如果你要我幫忙就直接說出來  」站在那互看也不知道要看到多久。

「不要插手」黑影丟下這麼一句話就消失在空氣中。

互看那麼久，就只說了這一句話？

算了，我還是先睡一會再說吧。

就在我熟睡時，我再次夢到了那個夢。

但這次似乎上上次不一樣。

這一次是兩個小男孩。

「幫我好嗎？」其中一位男孩對著另一外男孩說著。

那個男孩我認得。

是二爸他們案件裡唯一的男性死者。

「但這麼做真的好嗎？」另一位男孩回道。

「我已經下定決心了，我喜歡媽媽，但媽媽不喜歡我，但是我想永遠和媽媽在一起」。

「我知道了，我幫你」。

他們在說什麼？

我想開口問他們，卻發現此刻的我完全無法開口。

就在我恍神的一瞬間，眼前的畫面變了。

眼前出現一個女人，是上一次那個女人，但她這次看的不是我，是那個男孩。

「我當初真不該生下你！」女人怒吼著。

「媽媽不喜歡我，但我喜歡媽媽」男孩看著眼前的女人，眼中沒有任何的情緒。

「給我住嘴！」女人拿起放在桌上的刀子「如果可以，我真希望那天沒有生下你！如果不是你，我也不會落到現在這個地步！」。

「那媽媽可以殺了我」男孩看著女人手上的刀子。

「殺了你？你以為我不敢殺你嗎！」女人把手中的刀子往男孩那刺去。

女人本來以為對方會閃開，可是他沒有，刀子刺進男孩的身體，紅色的血夜在地上散開來。

女人看著男孩漸漸失去生命的氣息，驚恐的退後了一步，隨後臉上露出了冷笑「是你不逃的」。

是你自己不逃的。

本來想在靠近一點，但眼前突然一黑，耳邊傳來鬧鐘的聲音，虞因皺了皺眉慢慢睜開眼睛。

「早上了嗎……？」虞因看著窗外，腦中思考著剛才的畫面。

要不要和大爸他們說一聲呢？

算了，先別說好了。

我站起身走到樓下去，看到小聿手中正拿著飯菜早到餐桌前。

「大爸他們出門了嗎？」。

「嗯」小聿把飯菜放到桌子上，淡淡的回道。

「你還真的越來越像大爸了」我看著桌上的食物。

每次看到小聿就像看到第二個大爸一樣。

「……」小聿拉開椅子坐下來，直接開始吃飯。

不要無視我啊！

我嘆了口氣，也跟著吃了起來。

腦海裡都是那個夢的畫面。

那個女人和那個男孩我知道是誰。

他們都是二爸案件裡的死者。

但是……

另一個男孩是誰？